11月17日，演员杜旭东发布一则道歉视频称，“事情（为缅甸白应苍录制庆生视频）源于很久之前的朋友之托，当时碍于情面便配合录制了这个视频，我也没有查证此人的身份背景，对此我深感自责。”

11月16日，另一名涉庆生视频的香港演员曹查理也同样对为白应苍庆生录视频一事进行了道歉，他称自己是在经理人的劝说下拍摄的该视频，“我就是为了钱拍这个段子，因为我要生活，我要吃饭，没办法。”

实际上，明星拍视频送祝福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在中介手中，明星祝福明码标价，并形成了一条产业链。“祝福内容主要分为商业祝福和私人祝福，当红一线明星祝福价格基本在六位数以上，其他明星按照咖位不同，从几百元到几万元不等。”一位从事明星祝福业务的中介说。

11月20日，记者在一份中介提供的“明星祝福视频名单”中看到，杜旭东拍摄相关视频的价格为3000元一条，而曹查理为5000元。

互联网营销专家李进表示，明星作为公众人物，其行为举止具有一定的示范效应，本事件中的明星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给人们带来误导，更使不法分子获得了话题性和传播力，起到了极坏的传播作用。“明星作为公众人物，必须要再三考虑行为后果，更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给钱就拍，不管对方是怎么样的，明星祝福视频不能这么随意，莫成灰产帮凶。

明星录制祝福视频形成产业链 一线明星十万起步

明星为负面人物或群体录制祝福视频并不是首次，早在2020年，艺人杨迪就曾因给网贷App录制宣传视频，而向受害者道歉。对于这样的情况，一位网名为“王晨”的中介表示，这个行当一直都很风平浪静。“只是因为这次电诈事件影响力太大，才会被揪出来曝光。”

身处北京的王晨自称混迹演艺圈多年，当过经纪人，也做过一段时间练习生，拥有强大的明星资源，要张明星签名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让明星帮忙录制视频也不算难事。用他的话来说，只要不是急单，想找哪位明星录视频，都能搞定，只不过不同咖位（名气大小）的明星祝福视频所需要的费用不同，便宜的几百元就能搞定，一线顶流明星，则需要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生日祝福、结婚祝福，相对便宜。如果顾客有怀旧情结，可以邀请一些过气的老戏骨来组合录制视频，一般4位老戏骨组成的祝福视频，费用在3万元以内。如果是企业成立，新店开业，这些老戏骨还能穿上财神、福星的戏服录制，不过收费基本都要十万元起步。”

而对于一线明星的祝福视频报价，王晨相对谨慎。“我个人页面上这个光头的一线明星祝福视频，文字内容不超过50字，时长不超过1分钟，报价为30万元，而且还要等，而女明星的祝福视频报价更贵，目前我这里最贵的一位女明星1分钟50字的祝福视频要价90万元。”

另一位名为“龙宝母牛”的中介进一步表示，除了能为企业和个人提供祝福视频之外，明星还能向会议、旅行团等临时性团体提供视频祝福。“有医美机构曾向我购买过一位女明星的祝福视频，内容是祝某位女士相信美容院的实力，整形成功。”

除了影视明星之外，一些中介还提供特殊的“明星祝福视频”，在一家网店里，几位特型演员的祝福视频被放在了首页，负责人介绍，这些演员都是参演过重要影视作品的，在一些年纪相对较大的人群中，他们的祝福分量更重，也更让被祝福者感到有面子。“一些用户还专门要求订制特型演员的祝福视频。”

TOMMY（化名）是一位明星助理，对于娱乐圈的祝福视频一事他较为了解。“很多明星拍摄这类视频都是基于助理或是朋友的要求，他们中的不少人根本就拿不到这些费用。”

TOMMY介绍，在互联网上招揽生意的人大多是拥有一定娱乐圈资源的人，但他们掌握的资源并不是明星本人，而是明星的化妆师、经纪公司工作人员或是明星的朋友，这些中介接到订单后，会和其他中介交换匹配资源，最终找到目标明星，以帮忙、玩闹等理由拍摄视频。“一些报价十万或者几十万的订单，明星最终拿到的可能是一个名牌包，或是几千元的红包，而那些千元左右的订单，明星可能只得到一句感谢。”

而对于一些主动要求经纪人接单的明星来说，录制祝福视频也是一块不小的收入。王晨坦言，一些活跃在上世纪90年代的明星，近些年已经退出荧幕，定制祝福视频成为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王晨说：“现在因为风头紧，我们都很小心，以前有几位明星还会主动让助理来找我谈接单的事。”

AI换脸、动画制作 让明星祝福视频真假难辨

明星祝福视频售价动辄高达数十万元，少的也要数千元，但在一些网店里，同一位明星的祝福视频售价却仅为9.9元，如此悬殊的价格差距，也让明星祝福视频这个产业蒙上了一层迷雾。

在一家名为“明星祝福视频”的网店里，陈列着46位明星的祝福视频，这当中有最近频频露面的大咖，也有深受观众喜爱的老演员，负责人介绍，可以根据用户需要选择明星，不用预约，可以接急单，还能够为用户提供“天王”“天嫂”级别的明星祝福视频。该负责人说：“视频根据时长收费，1分钟50元至100元不等，时长最多不超过2分钟。”

甚至还有网店负责人承诺，只要用户有需要，可以提供不少国际一线明星的祝福。“价格稍微贵一点，300元左右可以拍摄单人祝福视频，1000元之内能提供多位国际一线明星的祝福视频。”谈及为何能以如此低价提供祝福视频时，他们的回答大多是和明星关系比较熟。记者继续追问后，对方直接不予回复。

对于这些价格低到离谱的同行，王晨则表现出不屑。“这些人在封面上的视频都是我们这些中介曾经服务过的案例，用户点击观看毫无破绽，但如果有人下单了，他们就会利用AI换脸对视频中的明星进行嘴部和声音的修改，有些高手的确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但细心观察会发现很不自然，你要是不怕出丑，完全可以去买他们的祝福视频，我们反正不缺生意。”

实际上，用AI技术假冒明星录制祝福视频的情况也并不罕见。就在去年4月，演员焦恩俊在微博发文打假，称网络上流传的一段自己为某慈善活动送祝福的视频，并不是自己的原声，而是其他人配的音。王晨透露，这些用AI技术仿冒明星的祝福视频，其利润远远超过自己。“这些仿冒的视频订单很多，一套软件的采购成本平摊到每个视频中只有区区几元钱，简直可以说是一本万利。”